被歧視是怎麼回事,那是多麼地深深傷害人,只有受過歧視的人才能了解。疼痛是各自的事情,事後會留下各自的傷口。只是,令我覺得更厭煩的,那些缺乏想像力的人。那缺乏想像力的部分,空虛的部分,明明只是以無感的稻草屑塞滿而已,自己卻沒有發覺,還在外面招搖的人。而且把那無感覺,以空虛的語言排列出來,還要勉強推銷給別人的人。
缺乏想像力、器量狹小、不寬容。獨斷獨行的命題、空洞的用語、被篡奪的理想、僵硬的組織。對我來說真正可怕的就是這些東西。我打心裡畏懼憎恨這些東西。什麼是正確的什麼是不正確的 ─ 當然這也是非常重要的問題。但是這種個別判斷的過失,很多情況,並不是事後不能更正的。只要有勇氣主動認錯,大多的情況是可以挽救的。可是缺乏想像力的小氣狹量和不寬容則像寄生蟲一樣。只會換一個宿主,改變個形式,到哪裡都會繼續下去。這就沒救了。
對想像力不夠的人,你如果一一認真去理會他們的話,你有幾個身體都不夠應付。
—— 村上春樹 《海邊的卡夫卡》